在唐黛的眼里，乔思明是活得卑微，她是活得高尚。
在乔思明的眼里，唐黛是活得失去自我，他是活得行尸走肉。
乔思明失魂落魄地在原地站了几分钟，唐黛的背影即将消失在他的能见范围内，“等一下。”他提声大吼，“我送你回去。”至少让我再最后送你一次吧。
你一个人回去我不放心。
成全我的傻和痴吧。
唐黛闷声不语，夹紧了大衣，抓着侧缝，不让风有一丝钻入的机会。
出租车司机看到两个死气沉沉的俊男靓女，脑中涌入各种偶像剧的桥段。毕竟在她看来，如此容貌，必须用缠绵悱恻，相爱相杀的戏码才能升华情意，观众才会看得过瘾。
她正想把组织好的对话搬出来，右眼撇到了唐黛杀气腾腾的眸子，车子一个颠簸，囫囵吞了下去。
这一颠，想法全颠没了。她调整好方向盘，打开旁边的车载播放器，随笔点了一首伤感的老歌。大约是上世纪八十年代的歌曲，与她的年龄颇为相称。
“我到了，你回去吧。”唐黛从乔思明的手里接过手提袋。
“我送你进去吧。”乔思明接近恳求的语气。
“都到了，就不劳烦你了。”唐潮把车子停在路边，大步流星地走过来，“你出院了怎么不告诉我？我到医院，护士跟我说你子半个小时前办理了出院手续。”
“我不想你太辛苦，特地从上海赶回来。”
“辛苦不至于，就是堵车心烦，从高速公路上一路堵过来。”
唐潮不接受唐黛的歉意和谢意，是因为他频繁地往返两地，不仅是为了她，还有另外一个她。
“那赶紧进去吧，不要站在这里吹风了。”乔思明站到唐黛的前方，挡住正面吹来的西风。
“进去吧。”唐潮扬了扬下巴，从她手里接过手提袋，搀着走进了馥园。他看到茂密的枝叶在枝头胡乱地摇摆，起了一丝恻隐之心。脚步倒退了一步，转身说：“赶紧回去吧，我姐姐，有我就可以了，你忙你的去吧。”
想要说句谢谢，话僵在唇边，怎么也说不出来。
经过一个月的观察，他发现乔思明在对待唐黛这件事上，确实是不遗余力，不求回报。好像没那么讨厌他了，就是喜欢不起来。
乔思明站在惨白的天光下，漾出忧郁的大雾，在他身上逐渐扩散开来。从某个角度看过去，竟有几分少年感。
他眨了一下眼睑，幽长的，缓缓的。睫毛上附着了雾气中的水珠，在上下眼皮闭合的刹那，顺着弧度，滚到了脸上，落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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