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篇小说十分考究,研究的人也很多。范夜没有花太多笔墨去写那些被年轻人盗走的奇珍异宝,但是书中那找不到任何瑕疵的细节使得有些评论家认为,范夜在小说里提到的那些贵重物品都是他曾经见过的,由此可见他必定出身于有钱人家。
于是另一个矛盾呼之欲出。通篇都隐含着讽刺和嘲笑,借助那个年轻人的口吻,把所谓的有钱人和上流社会讽刺得连地上的渣滓都不如,某些小细节的描写甚至带着恶意。
看完电影后,孟缇平生第一次有了彻底探究范夜的欲望,不是以前那种泛泛的了解。她回屋开了计算机,打开浏览器开始搜索相关信息。其实早就知道搜索的结果——跟他的盛名不符,网络上关于他的消息永远都是千篇一律的,与他本人相关的信息一点也没有,看不到照片,查不到出身和来历,更无从知道他的本名。
既然网页搜索不到,孟缇又进了几个数据库,一一搜索下来,找到了不少与范夜有关的论文,但都是文学评论,依然看不到他的个人信息。这个人好像是从外星球凭空掉下来的,没有出身,没有来历,连他的死亡公告都是出版社发的,而不是家人。
他写了十几部小说后无声无息地去世了,一丁点人间的凡尘都没有带走。
那个晚上,孟缇再次陷入到光怪陆离的梦境里去,她在梦里和以往的代入角度不同,是以俯瞰的姿态出现的。
她观摩着范夜的生活。
他昼伏夜出地写作,写得累了,就喝一口浓浓的茶,没有墨水了,就穿过阴暗小巷出去买墨水。雨仿佛还在下,地上很滑腻,空气湿漉漉的,潮润得像沾了水的棉花,连被雨浸泡后的苔藓味道都那么清晰。
因为睡得不沉,她很早就醒过来,去湖边背单词,然后去食堂吃了顿早饭,总算恢复了精神,才精神抖擞地去上课了。
一天倒是过得平静无波,除了杨明菲同学凑过来问她跟赵初年的事情。
孟缇觉得解释很麻烦,但又不能不解释,“明菲,我只是跟他借了几本书而已。”
杨明菲点点头,压低了声音,“我还正担心你们有什么关系,正想提醒你呢。我昨天下午出门,在附近的医院门前看到他和一个三四十岁的女人在一起,两个人拥抱了一下,他拉开车门,彬彬有礼请那个女人上车。他开的那车名贵得很,怎么都值上百万,哪里是穷老师可以买得起的。”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杨明菲惊讶于她的迟钝,摇了摇头,“你看赵老师长成那样,肯定有某些有钱的中年女人愿意在他身上花钱的。”
孟缇总算知道什么是“人言可畏,以讹传讹”了,严肃地说:“不是的,赵老师不是那种人,明菲,你不要乱想,这一点,我可以拿我的人格保证。”
杨明菲也很单纯,只是比别人更善于发现八卦,听到孟缇这么说,吐了吐舌头,“啊,我误会了吗?抱歉。”
孟缇拍了拍她,“你那个支教的名额怎么样了?”
“不知道呢。”杨明菲苦着脸。
她们说的是去西部支教的名额,整个学院只有两个名额,孟缇所在的专业就有一个。支教为期一年,回来直接保研。传说支教学生去的北疆虽然偏僻,但风景极美,所以从大三下学期开始,对这两个名额有兴趣人不少。杨明菲成绩算中等,但强项是能说会道,能歌善舞,跟系里院里的老师上上下下关系极好,因此希望挺大。
当天课程结束之后,孟缇再次去找赵初年还书。考虑到昨天的事件,她事先打了个电话,赵初年那时正和一群年轻老师在外面吃饭,于是约了晚饭后在办公室见面。
孟缇跟王熙如一起吃了晚饭后,就在食堂门口分道而行,一个离开学校去辅导班上课,一个则去图书馆上自习,直到赵初年打电话给孟缇。
到底是秋天了,日短夜长的规律正在发挥着作用,孟缇离开图书馆时天已经黑了。孟缇进办公室的时候,其他老师走的走,散的散,只剩下赵初年一个人在批改学生的作业。他走笔如飞,一挥而就,本子翻得刷刷直响。
孟缇当即就黑了脸问:“你改得这么快,有没有看清楚他们写了什么?”
“内容我看一眼就知道是什么,我主要按照字的好坏给分。”赵初年说着又扔了两个本子过去,仿佛那本子是烫手的山芋。
就算他速度那么快,也只改完了一半。他主要上大一大二的课,还多半是大课,孟缇在心里默算了一下他的学生总数,深深觉得学校果然不遗余力地在压榨年轻老师,赵初年也真是不容易,于是她委婉地建议,“你可以带回家去批改啊。”
“我不把工作带回去。”
“那你这样得干到什么时候啊?”孟缇咋舌,她拿过一份作业看了看,立刻欲哭无泪,“这是中文系的学生?连我都知道‘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是《论语》里的啊,他们怎么连这个都搞不清楚?”
赵初年忍不住微笑,“阿缇,不要拿你自己为参考标准,你的水平远远高过平均水平。”
“谢谢你的夸奖。”孟缇拖过椅子在他身边坐下,摊摊手,“赵老师,给我个学生成绩表,我帮你誊成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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