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问得异常认真, 仿佛是笃定了她必须要答。
温恬的心跳刹那间有些乱了，讷讷看了他一会儿，忽地撇开眼。
“我，我……”低低纠蹙了一会儿, 她垂下头，小声说：“我根本就没考虑过这个。”
“我说的是等你开始考虑这些的时候。”
他也不着急，只耐心等着，语气却不容回寰, “是吗？”
温恬抿唇。
长久的沉默让两个人间的气氛横亘起一种说不出的诡异。
有些顶不住他的这种逼视，她一把推开他就想绕开，“我回家了！”
顾骁轻松拦住她。
实在躲不过去，温恬有些欲哭无泪。
她低着头, 手掌软绵绵地推搡着他的胸膛, 语无伦次。
“顾骁, 你能不能别这样……其实、其实我真没考虑过这个，我们现在才高中, 还小呢……怎么能天天想着这些？而且你现在问我这个……我也不知道啊……我觉得你还是应该多把心思放到学习上, 现在这个时候, 不太好……我、我……”
顾骁默默听着。
颠三倒四地说了老半天，温恬自己都觉得乱套了, 到最后，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她干脆也不说了, 就这么静静地跟他对峙着。
外面的天逐渐暗下来, 把楼道的光线笼罩得极暗。
默了好一会儿, 她轻声说：“顾骁……我妈真的快回来了，我得回了。你还是快走吧，要是让我妈看见……”
“你讨厌我吗？”顾骁忽然问：“温恬。”
“什么？”
“你讨厌我吗？”又重复了一遍，他静静凝视着她的眼。
温恬微怔，一时间竟失语了一般没回答。
……怎么说呢？
其实说起来，她自己都不知道究竟该怎么描述对他的感觉。
从他们认识的那天开始，她就一直都觉得他这个人真的就像传说里说的那样，不好惹，也轻易惹不得。
乖戾、嚣张、霸道……有时候还似乎有些自以为是。
明明告诉他不要再跟着她缠着她，他却仍要死乞白赖地跟着，让她觉得很烦。
但说讨厌？……
扪心自问，不是。
他会在她胸针丢失时冒险帮她去寻回；会在有人侮辱她的时候站出来；会在她没写作业时，冒名替自己承认……
她心里其实是感谢他的，也不讨厌跟他相处的点滴。
就是有时觉得他纠缠不休，让她感觉烦恼。
每当那个时候，她心里对他的感谢就又不禁升腾不起来了，所以才总是会对他色厉内荏。
过了一会儿，温恬轻轻摇摇头。
似乎得到的是个莫大的恩典。
顾骁一瞬笑起来。
“这就够了。”
犹豫了一下，他伸出手。五指轻轻从她的脸颊侧掠过，穿过她的发丝，抚住她的后脑。
视线紧锁着她的眸，他低声说：“温恬，我会等你的。”
温恬微怔，一时没能反应过来。
只是讷讷看着他。
略微低下头，他忽然轻轻微微向前顷身，将自己离得与她更近了一些。
温恬一怔，感到他的气息忽然临近，下意识想退后避开些。
可刚一后退，他轻抚在她后脑的手却蓦地将她锢住。温恬一惊，瞬时瞪大眼。
还没来得及反应，她只感到自己的耳边蓦地一暖，像一阵温热的气息喷薄。顾骁轻笑着偏过头，嘴唇直接吻上她的耳唇。
·
第二天星期二。
下午第一节课下课，崔迪和王衍晓两人便拿着新发的月考试卷，扭扭捏捏地走到顾骁桌前。
“顾骁……那个，我们俩有两道题不会，你能不能给我们讲讲啊？”
听到动静。
周围的人不禁纷纷看过来。
自从昨日知晓顾骁是个学霸后，不知怎的，班里大部分人对他的态度都似乎有了点转变。
除却像安雨丝这样对他针锋相对，及温恬这种毫无转变的，其他的人大部分都对他抱有一种小心翼翼的敬畏感。
班里的一些以前女生更加直接。
以前还不了解顾骁的时候，大部分女生都觉得他这人有些高傲还不爱理人，所以即便想跟他交集，也没有胆量真的凑上前。
而这一回知晓他成绩不错，干脆就以请教问题的名义壮着胆子向他搭讪。
这样即便是拒绝，也总不至于太令人觉得尴尬。
顾骁正跟闫文爽讨论着PSP，闻声抬头瞥她们一眼。
见两人满眼期待地看着，他似有若无地一笑，视线有意无意扫过温恬。
他没什么情绪地开口：“请教问题？”
“嗯嗯！”崔迪和王衍晓连连点头。
“你们找错人了吧。”顾骁懒散说：“这种事情，你们不该去找沈星河才对么？”
听见沈星河的名字，安雨丝正在抄题的手一顿。
她下意识抬头，留意过来。
两个人对视一眼。王衍晓一咬牙说：“我们之前问过了，沈星河不会！”
“啪”地一声，安雨丝直接丢下笔，站起身。
“哪道题啊？我帮你们解！”
“哇哦哦~”
旁边围着的几个男生突然就开始起哄，宋城笑嘻嘻凑上前，“我说丝姐，你要不要和顾骁这么针锋相对啊，解个题还要抢着来，你们比的不是下个月月考么？这不还有一个月呢嘛！”
“丝姐，是不是没人找你问问题心里不平衡啦？没事儿！我问，我问还不成嘛！”
旁边有人笑起来。
“啰嗦。”
安雨丝懒得搭理他们，三两步绕过来，直接站在崔迪王衍晓面前。
“我帮你们解。我看看到底是哪道题？连沈星河都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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