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攻过来试试。”秦危楼盯着云渊, 眼神也慢慢锐利起来。他要知道眼前的人是怎样的水平，文人很少练武，但有时候武力并非无用。
云渊下一个动作让秦危楼哭笑不得。
“你在做什么？”
只见云渊双手握拳，左臂举至鼻尖前, 右手靠在下颔处，眼睛紧紧盯住正前方，脚步分开，身体微向前倾。
“我在摆战斗姿势啊。”难不成是他理解错了？自己哪知道战场上进攻的手段。他只知道诗词歌赋、琴棋书画可以灭杀妖魔, 纵横家也不学怎么和敌人硬碰硬，所以他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摆出了大学体育课上教的拳击架势。
“你逗我呢？”秦危楼用力揉了揉眉心, “虽然不知道你摆的什么姿势, 可文人怎么可能去赤手空拳的和妖族打？”要知道妖族的身体超越人族无数倍。
“这样下去人族早灭亡了, 还等到今日？”秦危楼不知道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他算是败给这个纵横家少子了。
“你擅长什么兵器？”男人敛去笑意与荒唐, 认真地问了一遍。
“剑？”云渊托着下巴，犹豫地吐出了一个字, 这才反应过来秦危楼所谓的“攻击”是指什么。他吟了不少诗词, 诗词出世时能引来雷霆，进士便能化雷霆之力为己用，附着在兵器上。
如今他的生命之火不比进士弱, 也是可以化用雷霆的, 而诗词的异象能随之凝于兵器上, 非要用一个词来形容, 就像是游戏里的“附魔”一样。
秦危楼是想看的是这些吧。自己被雷劈的那么惨，总算是苦尽甘来，能肆意挥霍雷霆了。
云渊在对方沉凝的目光下取出一把古朴的剑，先是用力挥了挥，试试手感。而在秦危楼催促之前，他便开始了一场盛大的表演。
这并不是云渊第一次用剑。当年在书院里学累了，齐光抚琴，他便尝试着练剑。他不会什么招式，但只要异象足够，谁又管你用什么招式？
青年的身姿矫健而灵敏，手腕每一次的旋动都带起声势骇人的雷霆。他长剑横着抹向喉咙之际，整片土地突然萦绕着菊花幽远的香气。那金黄色的花瓣浮空而落，每一次落地都重若千钧，暗伏杀机。此乃两年前的《秋菊》之威。
“白日生香，一举一动皆可入画。”秦危楼暗叹。
而当秦危楼用长/枪抵住青年的剑时，他感觉到他对付的不是一把剑、一个人，而是滚滚的黄河，仿佛天堑堵在身前，满溢的豪情使人意识朦胧，起了难以逾越之感。此乃当初《将进酒》之能。
他稳住身形，长/枪带起的飓风擦破了云渊的手臂，然而下一秒充满生机的曲调响起，瞬间让其恢复如初，同时青年的剑变得如飞鸟般灵活多变。此曲正是《万物生》……
云渊弓身将长剑回旋，他奇袭之际，声势奔腾浩大，连绵不断，明明是在飞沙之间，竟有种轻云蔽月、回风舞雪之美。这般满含杀意的动作如舞蹈一般赏心悦目。
这般动作或许能惊艳得让山河动荡、天地低昂，却杀不了多少敌人。当然，若是妖族沉迷美色而束手就擒那便另当别论。
最后云渊猛然一刺，剑尖与秦危楼的长/枪相抵，漂浮的花瓣如暴风骤雨一般刺了出去，却未威胁到男人分毫。
两人都未动用自家学说的力量，竟以激烈绚烂至此。
“鬼魅有余，技巧不足。你的剑刺得太过缠绵。”也太过华丽。
“云渊，你是去杀人，不是去惑人。”
“你不适合用剑。”秦危楼一边敛去眼中的惊艳，一边擦去脸颊边的鲜血，他吐出的字句平稳有力，仿佛云渊那场倾尽所有的袭杀算不得什么。
事实上云渊的剑术华而不实，但架不住异象奇特、雷霆猛烈。他握着长/枪的手竟有些发麻！念此，秦危楼忍不住打量了一下面无表情的云渊。
人体能化用的雷霆之力与经历雷劫的程度有关，那般的天地伟力……都是从生死边缘抢来的。没想到这般鬼才，心性坚韧至此。
纵是自己也被云渊的天赋所惊，他早知其诗才和曲才，却不曾想每首诗都萦绕着别人求而不得的异象。杀人也好、治疗也罢，应有尽有，只是用的太过稚嫩。
“妖族的寿命是人族的十倍，他们没什么别的能力，只是天赋甚为奇特。”秦危楼收回思绪，开始解释自己让他攻击的原因。
“例如蛇族，能于十里之内跃起偷袭，损人身体；例如豹族，速度奇快，能百里之内奔若雷霆，取人首级。”
“那时根本来不及念诗作曲，只能靠自己。”
“对你来说，剑太过正气也太过显眼。试试匕首或者扇子吧。”
“毕竟你只需自保，你若是存有一副口舌，有时能胜过千军万马。”秦危楼说着便拖起疲惫的身体亲身示范了起来。因为他知道这小子不会全然听进去。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①……”秦危楼没有动用自己著写的兵法策论，反而运用的诗是战场上最普遍的《秦风·无衣》。这首诗攻防兼备，还有提升军队士气的功效。凡是从军之人，皆对其耳熟能详。
他单手握着长/枪舞了起来，乍一看极为简单，细细瞧去便觉威势摄人。光是男人这番稳重大气，便已胜过云渊繁华旖旎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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