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真的么……不是,老四你啥时候也也懂这个了?”杨默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保书贤,话说这货不是跟自己一样,是个妥妥的学渣么?
见到这货被自己镇住,保老四一脸得意地给杨默飞了个鄙夷的白眼:“张林那牲口每次周末聚会都来,每次一聊嗨了就在那大谈特谈华夏音乐,想不听都不成……除了你这个动不动就不知道溜哪儿去的家伙,在场的还有几个人不知道这些常识啊!?”
听出了保书贤言语中的抱怨,杨默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然后果断地转移了话题:“那个啥,你不是要报诗朗诵么……诗呢,给我瞅瞅?”
虽然明知道是这货在故意转移话题,但提及自己的诗歌,保书贤还是噗噗嗤嗤地扭捏了半天,这才从兜里掏出一叠信笺纸来。
“这么长?”杨默接过信笺纸,随意翻了翻,竟然有四五张之多。
大哥,每个节目最多只有五分种的上台时间,诗朗诵又不是念文件,这么多字,五分钟的时长够么?
保书贤的表情有些赧然:“那个,其实我写了好几首,只是还没想好到底要选哪首报上去……你帮我参谋参谋呗!”
“哦??你确定你不是跑到老夫面前来显摆自己的文笔?”杨默狐疑地看着他,眼里一百个不信。
这货是个闷骚男,平时唯二的爱好就是跟别人咬八卦,以及向熟人显摆他那一辈子出不了书的文笔,因此杨默很怀疑这货的用意。
仿佛被踩了尾巴似的,保书贤恼羞成怒起来:“哪那么多废话,赶紧的,帮我参谋参谋!”
见这货急了,杨默撇撇嘴,毫不客气地从这货的口袋里抢了大半包金大鸡后,这才点上了烟,慢悠悠地欣赏起信笺纸上的“大作”起来……
………………
《无题.其一》
清晰潺潺鸟合鸣,草木棽棽(shēn)人独行;
若非铜臭锁年少,河山走马触流云。
………………
这年头,但凡自诩是个诗人的,都特喜欢用《无题》这种标题来彰显自己的逼格。
按理说,这诗虽然遣字刻意了些,韵脚也有一些问题,但整体读下来还算通顺,应该算得上是一首还算不错的诗。
只不过……
“老四同志啊,你丫的在全公司欢欣同庆的元旦文艺晚会上念这个,几个意思!?”
“还【若非铜臭锁年少】?你丫的信不信这首诗念出来后,第二天人事科就让你【河山走马触流云】!?”杨默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等着保书贤,夹着烟的食指差点就要戳到这货的脑门上。
保书贤显然也明白这首诗的毛病所在,当下有些尴尬地笑道:“这不是难得写出一首自个还算满意的诗,舍不得撕掉么……哎呀呀,别管这首了,看下面的!”
………………
《无题.其二》
窗前花影摇晚色,纸上松墨绕烛阴;
信笺已寄黄河岸,未见前人墓生尘。
烟枕寒霜雾笼月,此件醉卧夜沉沉;
但悲桃花不逢雪,待与南山一壶春。
………………
《无题.其三》
恍惚半生烂如泥,黄粱一梦惊觉空;
醒来方恨时光潜,年少不知早撞钟。
………………
一目十行地扫完后,杨默翻了个白眼:“老四同志啊~这两首诗属不属于打油诗性质暂且不说它,就只说三点:”
“一、矫情,少年强说愁。”
“二、消极多于积极,不适合元旦晚会。”
“三、短!”
说着,杨默有些牙疼地看着保书贤:“老四同志啊,你丫的就没有一首稍微长点的诗么,就这么几个字,你打算怎么混够五分钟?”
连续三首诗被否定,保书贤有些灰头土脸,语气有些沮丧地说道:“有倒是有,在最下面,只不过……那是散文诗。”
很显然跟当下的主流“诗人”不太一样,在这货的心里,跟口水话没什么区别的散文诗,远远没有古诗来的有含金量。
杨默见这货这幅样子,忍不住撇撇嘴。
大哥,这就是搞个糊弄时间的节目而已,你以为这是参加诗词大会啊!
想着,直接把信笺纸翻到了最后一页。
“咦??”
………………
《等一个艳阳天》
1988,十年之期,我在等一个艳阳天。
君子卑以自牧,含章可贞,
怀揣家国理想,扫尽魑魅魍魉,还世道以朗朗清爽。
在艳阳天里,我终将会死于这片麦田,麦子疯长,长满我的脊梁;
我的后代大抵也会如此,麦子疯长,长在他们的尸身上;
身死后,我与我的后代并不怨憎,
惟愿后来的少年勿忘自我、自尊、自信;虽九死其尤未悔。
如此,
世界大同不远矣,圣贤与我亦可含笑九泉……
………………
虽然说里面有些内容稍微有些犯忌讳,以稍微挑剔点的眼光来看,这首诗未免有些稚嫩和矫情,但这首文字并不华丽的散文诗,立意却隐隐充满了一种独属于这个年代的青年,一往无前的刚烈——与后世那些堆砌辞藻的狗屁不通相比,这首诗用碾压来形容也毫不过分。
只不过……
“老四,这首诗……真的是你写的?”小小的震撼之后,杨默一脸狐疑地看着保书贤。
这货就是个闷骚男,真的能写出这么刚烈的散文诗?
听杨默问起这个,保书贤有些脸色发红,扭扭捏捏了半天后,这才小声说道:“这首诗,是我和陈飞宇一起写的……他写了几句,我写了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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