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丙确实累极了，这一觉足足睡了两天。
哪吒倒没睡多久，一醒来就趴在床上枕着手看敖丙。看他的眉眼，看他的龙角，看他的鼻梁看他的薄唇。
越看哪吒越喜欢。
哪吒觉得自己遇到敖丙，实在是天赐的最大的福分。
若当初知道往后要和这个人共度一生，别说一道天雷了，就是十道，哪吒也受得住。
倒是连累了他。
念及那日滚滚天雷中他紧紧拉住自己的手和他被损得渣都不剩的万龙甲，哪吒的心便抽抽得疼。
哪怕敖丙不说，可哪吒知道，他在东海的日子并不好过。
天庭虽然免除了自己和敖丙的罪责，但龙族在天庭的地位也着实低了不少。东海里那些野心勃勃的龙自不必说会如何刁难敖丙，如何叫他难堪，光是敖丙的父王怕是也断不会放过他。
可在自己面前，敖丙从未说过一个字。
这些年苦也好，难也罢，他从未提起过。就好像他从未遭受过命运的不公。
哪吒心疼他，可龙宫的秘密他说不出口。哪吒不敢想若是敖丙知道多年加诸在他身上的责任以及全族的希望皆是不被认可的、荒唐的反叛，他当如何是好。
哪吒轻轻舒了口气，抬手抚过敖丙的脸侧和眉间，心中暗潮汹涌。
敖丙醒来时哪吒正在外头画东西。
敖丙从床上坐起，透过窗户看到了外头的哪吒。
他在阳光下盘腿而坐，背对着自己。似是察觉到自己在看他，哪吒突然回过头来。
见敖丙醒了，哪吒一下子从地上爬起来，咧开了嘴冲他笑。
“敖丙！你醒了！”
他的声音很吵，混合着那些他画出来的飞禽走兽的声音一起钻进敖丙的耳中，让他觉得有些嘈杂。
可就是这样的声音，这样不成体统没有礼数的笑，这样一个曾狠狠占有自己的人，却让敖丙觉得满足。
意识到自己内心竟萌生出“满足”的情愫来，敖丙很是意外。
但他又的的确确无法忽视那种满足的幸福。
似是此刻天地间仅此山河社稷图，仅此美妙人世间。
也仅此眼前人。
敖丙一醒，哪吒便坐不住了，麻溜得端出自己从娘那里讨来的好吃的凑了过去，笑嘻嘻的，“你快尝尝，我娘说这个可好吃了！我尝了一个，确实不错！”
敖丙不爱吃东西，他们龙族向来是在海里吸食精华的。
可此刻见哪吒眉目间皆是期待，敖丙还是伸出了手拿了一块盘中的点心放入口中。
当真甜。
也当真好吃。
见敖丙眼前一亮，哪吒大喜，“好吃吧！小爷没骗你吧！你多吃点！”
敖丙几口便解决了手中的糕点，又伸手去拿。
在海里的这些年，没遇到哪吒前的这些年，敖丙从未吃过这些东西。
师父和父王都说人类是最贪婪的最可怕的，他们的东西都不能吃。可此刻真正吃到，敖丙又觉得不是这样。
他不知道到底是父王和师父错了，还是自己错了。
亦或是，谁也没有错。
敖丙没两下便吃完了一碟子点心，看得哪吒高高兴兴的。
“我再去给你拿！”
哪吒刚要走，敖丙便拉住了他的手。
“哪吒。”
哪吒浑身一震，回过头来，“怎么了？”
敖丙想说的有很多，可话到嘴边却又一个字都说不来。
末了，他只说了两个字。
“谢谢。”
哪吒以为他指的是点心，便不好意思得挠了挠头“嘿嘿”笑着，“小事小事！你喜欢吃就成！我再去给你拿！等着！”
也不知是因着点心好吃，还是说那一日纵欲的身体还未恢复，又或是哪吒的威逼利诱，总之敖丙连着数日都待在了山河社稷图里。
这几日可把哪吒高兴坏了，他甚至封了山河社稷图的入口，谁也不能来打扰他们。
高兴归高兴，有时候哪吒也很烦恼。
整日里看着美媳妇在身边，却吃不得碰不得摸不得，晚上还被媳妇逼着分床睡，哪吒觉得自己有点儿苦。
没想到一晚上爽了，竟要禁欲好几天。
白日里敖丙尝坐在哪吒给他亲手打制成的石桌旁看书，一坐便是一天。哪吒却静不下心来，常常这里捣捣那里戳戳，总之是停不下来的，惹得敖丙都看不进去书，常得了一顿训斥，之后倒是能老实片刻。
见敖丙看着手里的书眼都不眨，哪吒叹了口气。
“这书这么好看？你天天看不累？看看小爷怎么样？”
哪吒说着便凑到敖丙身边，绕着他来回蹿。
敖丙才不理他，自顾自看着书，悠闲自在。
“敖丙，你给我说说书里说的啥呗。”
“诶，你说你今儿看的书和昨儿看的书有啥不同？我瞧着都一样！密密麻麻的全是字！”
“要我说看这些书有个屁用，不如跟小爷我捞鱼摸虾去！”
哪吒一直叽叽喳喳嚷嚷个不停，吵得敖丙实在看不下去书。
敖丙将眼神从书页上挪开，冷冷得落在哪吒身上。
“不成体统。”
哪吒见自家媳妇不吃这一套，又生怕待会儿耽误他看书，晚上更是连小手都不让拉了，只好乖乖得爬上树在上头看他。
越看哪吒心里越痒痒，身上也热得很。
这能看不能吃，当真不好受。
哪吒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竟在树上睡着了，听到敖丙唤自己，他才醒过来。
“哪吒，哪吒，醒醒。”
哪吒睁开眼便见到身边的敖丙，他裂开嘴“嘿嘿”得笑，“咋啦？想我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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