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昕是同性恋,即使他的父亲找了很多方法,再怎么样努力地“治疗”他,他也还是同性恋。
他长得很好看,肤色白皙,身材一等,眼睛周围带一点淡淡的粉红,若按照他朋友说,是个十分风流的模样。
校门口的那一吻对黎昕来说,不过尔尔。他有点喜欢陈敢身上强烈的侵略感与年轻的雄性荷尔蒙,但也不至于日思夜想。
陈敢是喜欢他的,他知道。但陈敢不主动说什么,黎昕也从来不提。互相吸引的人之间会有一种暗号,他们两个还没能对上。不过他们偶尔会发发短信,黎昕总是三句话不离上大学,陈敢却从不正面回应这件事,更有兴趣与他调情。
那之后大概有两个星期,黎昕没有在A大见到陈敢。猜想他大概是为了避风头,去了别校继续做代考。
黎昕不是慈善家,全国不知道多少人上不了大学,他哪有能力一个一个管。只是陈敢,年轻又英俊,眼神里带着些玩世不恭的敌意,黎昕知道他们是同类。
那大概是某种吸引或者电光石火的缘分吧,黎昕也说不清。
A城的流动人口有两千万,在一座拥挤如此的城市里,即使这里高楼林立,耸入云端的高度令人望而生畏,却也有许多人或许一辈子都不会知道的,十分破败的角落。
而陈敢就住在这个角落里,穷得毫无气节,但至少如鱼得水。
陈敢一进家门,就听见陈雨寒的房间里传来男欢女爱的呻吟声,他无奈叉腰站在几平米的客厅里大声骂道:“陈雨寒,你能不能小点儿声?这都第几次了!”
陈雨寒抽空回应道:“你……倒是给我换个隔音的门啊!”
陈敢可没钱给他的宝贝妹妹换什么隔音门,交涉宣告失败。他无奈地在沙发上一屁股坐下,看了看自己的“新”手机。
前天有个醉醺醺的男人路过这片地界,在垃圾桶旁边不省人事地睡了一晚上。他从酒吧打工回来正好看到,只见男人那身昂贵的西装已皱得不成样子,公文包里塞着一堆财务文件,身上的现金只有几十块。陈敢想了想还是没拿,多少得给这个男人一点儿钱,明天酒醒了才能自个儿回家吧。
陈敢正打算起身离开,却发现了他口袋里装着两支手机。一支的壁纸是默认的,另一支的壁纸是个和年轻女孩儿的接吻照。
陈敢寻思工作上的事儿可能重要些,于是拿了那支私人用的。
他拿着这部新手机给黎昕发了短信。
黎昕问:“你有钱换手机,没钱上大学?”
陈敢故意回复:“我偷的。”
黎昕发了一个省略号过来:“……”
陈敢还真的有点好奇黎昕会怎么说,在他的世界里,坑蒙拐骗偷,一点都不稀奇。但黎昕就不同了。黎昕开奥迪,衣着简单但崭新洁净,两次见他时的腕表都是不同的,陈敢知道黎昕是那种离自己十万八千里的有钱人。
黎昕的回复到了,陈敢顿了一顿才打开手机,他看到的回复是:“别摔了,iPhone屏很贵。”
陈敢“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无奈地摇了摇头。
陈雨寒正好穿着男友的衬衣走出房间,衬衫下摆将将挡住少女白嫩的大腿,她的脸颊上还带着新鲜的潮红:“跟谁聊天给你乐成这样?”
陈敢反问:“跟谁搞了给你整成这样?”
陈雨寒翻了一个白眼,坐到他身边摊开手:“哥,这个月生活费没有啦,家里吃的喝的都没有啦。”
这回轮到陈敢翻白眼了,他从牛仔裤口袋里掏出几张皱成一团的纸币放到陈雨寒手里。
陈雨寒数了数,亲了亲陈敢的脸颊:“谢谢哥哥!今儿晚上吃顿好的!”
陈敢笑骂:“你丫也就要钱的时候嘴甜。”
陈雨寒的新男朋友叫周致久,跟陈敢一个学校同年级,陈敢对他没什么印象,但周致久可是久仰他的大名。
陈敢就大咧咧地坐在沙发上,周致久紧张得话都说不清楚,磕磕巴巴地自我介绍:“你,您好,我叫……”
陈敢极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停,我没兴趣知道你是谁。”
陈雨寒递了杯水给自己的男朋友:“你别理我哥,神经病似的。”
陈敢无言地向她比了个中指。
屋里安静得不同寻常:“陈小学呢?”陈敢问。陈小学是他俩同父异母的弟弟。
陈雨寒想了想:“去旁边游戏厅玩了吧。”
陈敢“啊”了一声,看了看时间:“都这么晚了。”
陈雨寒嘟囔道:“上梁不正下梁歪。”
这话陈敢没法反驳。
他和陈雨寒的妈妈,高玉兰女士,在陈小学出生那年和他爸离了婚,后来不知是自愿嫁还是被拐去了一个山区里,从此再无音信。他爸和陈小学的妈妈过了三个月就受不了,因为陈小学的妈妈是一个彻底的精神病。后来她嫌陈小学累赘,把七个月大的陈小学放在家里就头也不回地离了家。他爸就更不必说,酗酒,吸毒,赌博,无恶不作,不常回家,偶尔回来也从不是一个好爸爸。
陈敢十二岁那年就学会了怎么从父亲手底下保护自己的弟弟妹妹不挨打,让人哭笑不得的是,他长大后还真的成了一收保护费的。
大概几年前,他爸因为吸毒过量死在一个没有人知道的角落里,陈敢花了点钱在西郊买了个坑把他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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